酒 仙
■马学全
老李和老张在同一家单位上班,两人年龄相当,酒量都超乎常人。一斤白酒下肚,算是刚垫个底儿。要想看到他们醉酒,下了两斤白酒,休想。
因为酒量过人,同事朋友聚会的时候,桌上经常都能看到老李或老张的身影。只要他们在场,大家都不必担心会喝醉。因为他们的面前总是放着一个大号酒杯,大家喝不了的酒,全都蓄在那个酒杯里。杯子蓄满后,老李或老张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一大杯酒下肚,他们面不改色心不跳,引得在场的人个个竖起大拇指,唏嘘声一片。久而久之,老李和老张就有了“酒仙”的雅号。
没有酒局的时候,老李和老张也时常聚在一起喝酒,只是两个酒量相当的人在一起喝酒少了点热闹劲。不过,对于两个好酒的人来说,气氛倒是次要的,关键是要把酒喝好。
一次,老李的老婆出差,晚上老李一个人寂寞得慌,就打电话叫老张来家里喝酒。老张来的时候顺手拎了两瓶酒。老李也不客气,从冰箱里端出几碟下酒菜,两人边唠嗑,边就着菜喝酒。不知不觉,老张带来的两瓶酒见了底,但两人都意犹未尽。老李便从酒柜里又拿出来两瓶酒,两个人一杯接一杯喝得热火朝天。不知不觉,两瓶酒又见了底。
看看时间不早,老张起身准备回家。老李也不挽留,送老张出门后就倒头睡了。
第二天早上,老李和老张都没来上班。同事打电话给两人,两人的手机都是通的,但都没有人接。同事知道老李的老婆出差在外,便给老张的老婆打电话。老张的老婆说,老张昨晚去老李家喝酒一直没回来,估计喝醉睡在老李家了。
大家一听说这情况,都担心出问题,匆匆赶去老李家。可是不管大家怎么敲门怎么喊,就是没人来开门。再打老李和老张的手机,分明听到屋里有电话铃声。
这可怎么办?有人提议找开锁公司。开锁公司的人很快赶了过来。“咔嚓”一声,门开了,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,能把人熏醉。大家顾不了那么多,纷纷涌入房间找人。只见老李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,呼哧呼哧睡得正香,好像还在说梦话。老张则趴在卧室的床上呼呼大睡,嘴里不时地发出声音。不管大家怎么喊,怎么摇,这两个人就是叫不醒。
大家无奈,打电话叫来120急救车,把老李和老张送到了医院。
两天后,老李和老张同时醒了过来。看着对面床上的人,老李和老张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。可让所有人纳闷的是,老李和老张叫的都是自己的名字。前来探视的同事给他们纠正,老李和老张硬是听不进去,都坚持说对方就叫这个名字,叫了几十年了,怎么会有错?
从那时候起,老张改成了老李的名字,老李改成了老张的名字。虽然认识老李和老张的人都记得他们原来的名字,但你叫老张原来的名字他肯定不会答应,你若叫他老李的名字,他就会应声。反之,老李亦然。
值得庆幸的是,他们还认得以前认识的人,也记得以前经历过的事。只是有一点,若问老李一些以前的事情,你得去找老张。问老张一些过去的情况,你又得去找老李。
外人倒是容易习惯,最难适应的是家人。他俩的老婆总觉得和自己一起生活的是个陌生人。尤其晚上睡觉的时候,老李的老婆常觉得睡在自己身边的是老张,老张的老婆也觉得睡在自己床上的人是老李。
没多久,老李和老张的老婆都患上了抑郁症,晚上常听着熟悉的鼾声失眠。
最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,从那时候起,老李和老张的好酒量完全消失了,哪怕一小杯酒都能让他们醉上大半天。好在,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,老李和老张显得很淡定。人们私底下议论,老李和老张究竟是怎么回事,可是谁也说不清楚。有人上网查阅了许多资料,也没能解开这个谜。
